化橘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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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抹辣椒红贵州辣椒那些事儿天眼新闻文化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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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每次返乡,一踏入这片静谧而幽深的土地,我的眼光就总会在视野两侧探寻那一片艳红。儿时跟着祖母在辣椒田里一起采撷赤红鲜香的情景就会浮起来,那些随风起舞的红辣椒,像一个个精巧细致的火把,点燃了那一种辣乎乎的记忆。那样的日子又如一杯陈年老酒,在岁月的地窖里珍藏,不时涌动着芳醇馨香。上世纪末,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,年轻人们一个个怀揣着淘金的梦想,扔下了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,涌入北上广深大军的浪潮。我的父母也没能经受住诱惑,成为这些大军中的一员。于是我便成为最早的留守儿童之一,跟在祖母的身后,与田梗为伴,听鸡鸣狗吠唤起或啼落星月。山里的人爱吃辣,所以这里的人家大都种着几亩辣椒,不光自己吃,还可拿到集市上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,增补家庭收入。山里的人会数着“三年两头闰,三年两不闰”过日子,逢上闰年,辣椒就会种得多一些。为啥?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但都偏执地认为逢着闰年收成好,价格也好!一向勤劳的祖母自是不会让自家那一亩二分地闲着。她总说:“咱们庄稼人,只要有这一双手,有这两分地,就饿不死。”每到春天,祖母都会用去年存下的辣椒籽,种上一小垄营养地里,待辣椒长成幼苗后再移栽到辣椒田。这个时候,总会看到祖母肩挑着还未成年的小辣椒秧苗,一晃一晃地行走于乡野田梗,在她身后,是那懵懵懂懂的少年,把童年摇摇晃晃……小秧苗种下后,祖母像侍弄婴儿一样精心照料。施肥,除草,掀起叶片看看有没有虫害……我也跟着往返于田间地头,总是盼望着辣椒快快长高长大,盼望着它开出那细小的白花,盼望着它结出新绿的小辣椒,再盼望着它慢慢变……那个时候,一株株辣椒虽不高大但却枝柔叶嫩,袅娜秀丽。密密匝匝的小辣椒你挤我,我挤你,争相出头,雨露一层又一层,阳光一遍又一遍地刷上去,辣椒逐渐膨大起来,由浅绿变为深绿,变为酱色,再变为浅红、深红,田野里,于是就到处洇散开一片甜辣的味道。辣椒红了,田间地里的人便多了起来,尤其是镇里赶集的前一天,小镇上会从远处涌来许许多多收辣椒的贩子,乡人都会在这天把成熟了的红辣椒采下,挑到集市上卖个好价钱。这些辣椒去往何处?听说是运到山那边的大城市,听说城里人也喜欢吃辣椒……那个小小的我呢,也会在这个时节,背着一个竹编背篼跟在祖母的身后,一起去采撷那些鲜红欲滴的红辣椒。然后等着祖母赶集归来带回我喜爱的“鸡脚杆”糖……每到辣椒成熟的季节,祖母和乡人们种植的那一片片辣椒田里,都燃烧着一簇簇火红的希望。二守在田野上盼辣椒成熟,不只是为了和祖母一起去采撷那份收获的欢悦,还为着一贯喜欢辣味的舌尖。辣椒成熟的日子,除了变卖增补收入,乡人总会自留一些辣椒来变着花样制作各种辣椒食品。糟海椒、酱海椒、煎海椒、鮓海椒、海椒粑………(山里人把辣椒叫海椒)我最喜欢看祖母加工各种辣椒制品,乃至于达到了着迷的程度,闻到那切开后香辣的味道,就止不住清口水直流。祖母把新采进的辣椒洗净后放入木桶,然后放一些团葱(薤白)、蒜瓣、食盐,搅拌均匀,然后放进石磨里碾压成酱海椒。祖母推磨,我便用木勺子将辣椒一勺勺地舀进石磨,仿佛舀进一段段儿时童话。看着辣椒酱从上下两扇扣合着的石磨缝隙间溢出,香浓鲜辣的味道到处弥漫,洇开一阵岁月的生香。磨好的酱海椒要用土罐子装好,置于阴凉避光处,等它发酵、沉淀,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现代器具的沾染。三五日过后,便可启坛尝鲜了。虽然祖母总说这酱海椒如同美酒,放置越久越香,但我总是迫不及待地要祖母在饭桌上给我备上一碟,我特喜欢那种发酵不彻底、还带有生味的感觉。乡下孩子是那么的容易满足,总觉得碗里有酱海椒拌饭的日子如此美好,仿佛鸡也叫了,狗也叫了,山里的鸟雀也叫了,虽说它们的鸣叫也许并不是为着我碗里的酱海椒拌饭!后来长大了要去往外地求学,不再跟着祖母往返于田间地头等待辣椒成长,不再守着石磨舀起那一段奇妙的岁月。校园的生活丰富得多了,白菜豆腐,萝卜排骨,啥都有,但总怀念祖母亲手磨制的酱海椒。于是,每次回家返校,祖母总会给我带上一罐她烹制的酱海椒,有时是酱海椒炒豆豆,有时是酱海椒炒油渣……我拿到学校与同寝室的姑娘们分享时,惹得她们也会手拿筷子敲着碗,唱出一两句“辣妹子从小辣不怕,辣妹子长大不怕辣………”文/周小霞文字编辑/彭芳蓉视觉/实习生龚拉编审/李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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